笔记制砚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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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制砚，免不了要谈陈端友。

不知，是不是因为身处孤岛，实在挑选不到好砚石，当年他刻的砚，砚上几不见有什么稀品金星，名贵鸲鹆。

歙砚/江印钦作品

第一次见到陈端友的刻砚，我便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。

照片看，刻砚的陈端友是个黑黝老头。不知道这个一脸平实的老头，怎么那么会刻砚，砚如何能刻得那么好。

刻砚，我喜欢陈端友。

端砚/孔凡湛作品

我喜欢他刻砚的一味平实。

平，一是砚材平常。在他的砚上，几乎看不到什么稀绝妙品。二是题材平常。竹节，甜瓜，蘑菇，荷叶，这些题材多是身边之物，寻常所见，都不是什么重大题材。

实，在雕刻上的实实在在，见工见细。

再，喜欢他的刻砚功夫。泥也好，水也罢，虫蛀也好，裂痕也罢，陈端友的刀下，几无一笔带过的地方。一段锈迹，该用什么刻刀表现，刀该如何下，怎么刻，一条裂痕，长在甜瓜上的，该如何表现，有些东西，想都无法想，但是，他能一一精细刻出。

端砚/王鹏飞作品/正面

端砚/王鹏飞作品/砚背

陈端友刻砚，只是实实地刻。

他的刻砚，砚不会忽然阔大起来，大小，厚薄，他的砚都那样，他刻砚，不求花哨，不讲猎奇。求的只一字，实。

他刻蘑菇砚，砚边、砚池、砚堂、砚额、砚侧都是或仰或斜、或高或低、或正或反、或大或小的蘑菇，直刻到只见蘑菇看不见砚料。一个个蘑菇，逼真得令人难忘，直让你拍案叫绝。刻在砚堂的大蘑菇，有的地方凹下，有的地方凸起。平缓中细寓律动。蘑菇的边沿处，有的稍微向内翻卷，有的略微朝后斜出，有的已见撕开，有的小有破碎，精雕细刻却不着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