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人充气
孙君飞/文，图片来自网络
扁人就是身体扁扁的小人儿。有一个扁人我见过多次，却猜不出他是用纸剪出来的，还是用树叶拼出来的。
每一次见到扁人，我都很同情他，因为风最容易吹走的就是那些落叶、纸张，还有像扁人这样又扁又轻的小人儿。刮风时，扁人不是要紧贴着墙壁，就是要紧抱着树干。
在刮风天，扁人好难过！他渴望从一个平面变成一个有体积的人，让胳膊、腿、肚子都变得圆圆的，头部也要变得圆圆的，这样风就不能随便欺负他。
有人建议扁人用食物填充自己，就是不停地吃、吃、吃，把自己吃成一个圆滚滚的胖子。扁人就大吃大喝起来，希望达到加肥增重的目的。
扁人却忘了他的肚子天生又扁又小，装不下多少水和食物。一旦吃得过多，他不是撑得肚子疼，就是拉肚子，拉得面黄肌瘦，不增肥反而减了肥，竟然变得更扁了。
后来，有人提醒扁人用精神和经验充实自己。扁人问怎样才能够做到呢，那个人说：“你可以来我家无偿做家务，这既能让你有无私奉献的精神，又能让你有丰富的生活经验，想不充实都难。”
扁人高高兴兴地来到这个人的家里，利用身体扁平的优势干了许多棘手的脏活和累活。他总能轻松自如地钻到沙发和床的底下清除灰尘毛发，或者捡拾滚到那里的东西，简直是一个不用电的扫地机器人。
这户人家的天花板上出现了蛛网，扁人就像功夫高手那样顺着墙壁，爬向高高的角落，及时清走了蛛网。有时他会从天花板上跌落下来，不过他又扁又轻，是不会摔骨折的，身体上的疼痛歇一歇就没事了。
那个人连创可贴都不用浪费，对扁人非常满意。
跳到吊灯上擦拭灰尘，钻到书本里捉拿书虫，贴到裂缝的玻璃上当一会儿窗花……扁人不计报酬地干了许多。他甚至冒险将扁平的身体卷起来，潜入下水道打捞女主人的戒指。
扁人干的多，吃的用的却少，他一心想用无私奉献的精神、丰富多彩的经历充实自己。可是过了好久，他的身体仍旧又扁又轻。这个男人打开电扇时，他仍旧被风吹得东倒西歪，头晕眼花。
一天，扁人郑重地问这个人是怎么回事。这个人知道该撵他走人了，于是一面把电扇的风速开到最大，一面说：“因为你的脑袋被门挤扁了，缺少智慧。你应该去别处受受气，或许会让自己鼓起来。”
扁人紧紧地抓住椅子腿，越来越感到生气，他的肚子也果真鼓起一些。他只好顺着踢脚板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。
我见到扁人，问他气色怎么这么差，他便讲了刚才的事情。我替他抱不平，也气得肚子鼓鼓的。扁人突然快乐起来，说有办法让他扁平的身体鼓起来，那就是多多地让自己受气。
我刚要劝说扁人，一阵风刮过来，吹走了他。
最近，我又遇到扁人，只见他依旧扁扁的，像树叶，也像纸张。我终于放下心，说：“看来这个世界让人快乐的多，让人生气的少。”
扁人说：“是啊，这个世界多么美好，我为什么要专门找气生呢？回想在那个人家帮忙的日子，我还是很感激。我也能够干许多工作，给他人带来便利和快乐，以后就让我一心一意地做一个扁人吧！”
（刊于《小艺术家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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