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西南商报》副刊（荐读）：【张友仙】母爱无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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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爱无边

张友仙 四川会理

        今天，我坐着车从黎溪到攀枝花。准备陪母亲到攀枝花检查眼睛。她的左眼，已经很模糊了，急需做白内障手术。我独自坐在车里一摇一晃的，不由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母亲背着我去医手的情形。
       事出有因，得从一个洗脸壳说起，从没有人照管我说起。母亲要做农活，姐和哥都要读书，没人照管我，于是读五年级的哥哥就把我带到村小里寄放。让我一个人在操场上淘气。一次，放学后，老师锁上校门准备回家。哥哥大惊失色地惊呼:我妹呢？赶紧打开校门，四下一找，在乒乓球台是找到了呼呼大睡的我。当时，所谓的乒乓球台就是砖砌的洗衣台。
       远在会理的奶奶听说这件事后，格外心疼。于是我就到会理和奶奶待了半年。由于母亲非常想念我，就接着兴高采烈的我回家了，高兴的原因有二：一是得回家；二是我有了个洗脸壳。准确地说就是个面具，是父亲特意从城里买的一个鲜艳的孙悟空面具。这么漂亮的面具连我都第一次见到，能在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面前炫耀，那种得意，那种耀武扬威。想想，我心里都乐开了花，那高兴劲，无法形容！
       俗话说: 人狂有祸，天狂有雨。一点不假，那天，我戴着那个鲜艳的洗脸壳，一路小跑，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。活脱脱的又一个小孙悟空！那天到家后，我和小伙伴一起在场坝上疯玩，出尽风头，看着小伙伴眼神，羡慕中夹杂着好奇，我的虚荣心极大地得到满足。
      下午饭时分，5点过吧，天下起了大雨。母亲急着收拾晒着的麦子。我对屋檐边上飞流而下的雨水表现出莫大兴趣。于是，我就端着洋瓷缸缸，站在坎子边缘上，我够不着飞流下来的雨水，接不着水呵。我恨自己手短，一次，再次，还是接不着水。我懊恼极了，焦灼极了！往外多一点，再多一点，接着了，终于接着水了！我的高兴还来不及欢呼，感觉端着缸缸的我急速往下坠落，我掉下两人高的坎子重重砸在地上。
         等我醒来，已在母亲的怀里了。望着自己肿胀粗大的左手腕关节，我嚎啕大哭。一半是钻心地疼痛，一半是极度地恐惧。我的左手腕关节脱位了，动弹不得。母亲焦虑不安，顾不上吃饭，顾不上漫天的大雨。戴上斗笠，披着油纸，用背带背上面如土色的我，急急忙忙出门了。当时小胖的我，背上的我，双脚已拖着母亲的脚栏弯了。就这样，母亲背着我去找当地的土医生。

趟过一道河，是去医生家的必经之路。大雨过后，河水涨了起来，可是奔流的河水也无法阻挡母亲趟过河去的决心。母亲一手提着鞋，战战兢兢地过河，一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头，一个趔趄险些跌倒。头上斗笠掉到水面上，顷刻被喘急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。这些都是伏在母亲背上的我所不知道的，约莫一个小时的路程，终于到了医生家里。
     土医生家，有个专治跌打损伤的祖传密方。他家里住着慕名而来的患者，医生熟练地用刀削着竹条。薄薄的，尖尖的，一大打竹条堆在地上。我在母亲的怀里，放声大哭，我想像着那些竹条，一片片煞进我疼痛的手里，一片都会疼死我的，何况是那一大堆竹条？直接疼死算了。我不想死啊！求生的欲望拼命地支撑着我和母亲对抗着！任凭母亲怎样哄我，我就是哭啊，闹啊，挣扎啊！哭声仿佛要把屋顶掀翻。那些哭喊如何割据着母亲的心，当时的我不得而知。

 最后，母亲和两个大男人死死地摁住我，医生才把我的手投上了。敷上药，用竹片给我的手上了甲板。末了，饥肠辘辘的母亲才背着我回家了。母亲流了多少汗，流了多少泪，我都无暇顾及。她的饥饿，她的焦虑，都藏在我看不见到地方。是什么支撑着母亲如此坚强？是每个母亲对孩子的爱！是海水一样绵延的、无边的母爱！     

一路走来，多少风雨。我给母亲惹了多少麻烦，制造多少混乱。每次，我在母亲温暖的手里，获得爱与宽容。她总是以身作则地默默地教育着我做人，教会我善良。

       今天，我要陪她去检查眼睛，就像当年的她背着我去医手一样。牵着她那双渐渐苍老的手陪她慢慢地变老，就像当年的母亲牵着我的手陪我一天天的长大。陪着她，看着她，就像看到将来一样会老却的自己。

组稿、版式：侯栀  紫涵 夏添 

审稿：骆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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